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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当晚搬进他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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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再探天牢(第1页)

夜半三更,风萧瑟,月满楼,四下寂寥无人。我贴在天牢外,不时探头看几眼路过的士兵。今夜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,回想起狱中走水一事,我心中始终有些不明。朱奂他就这样自尽了吗?一个狼子野心,又对帝王如此憎恨的人,就这样送上罪己诏,然后心甘情愿死去。我隐隐觉得,他不像是如此的人。想到这里,许多传言一并在我脑海中想起。杂思萦绕在脑中难以摒弃,思来想去,我还是来了天牢。因着天牢起火,这几日都在请朝廷匠人修缮,牢中许多犯人都被分散到其他地方去了。如今看守的人也少了许多,牢房边搭了个棚子,里边都是砖瓦泥木。我借着那些修缮工料躲避着巡逻的几个守卫。如今天牢烧毁,他们巡逻的心也都松懈下来,好几个犯困地打着哈欠从我面前经过。眼见着一个士兵晃晃悠悠地走过,我悄悄跟上前去,一记手刀刚要落下,忽然一抹白光从我面前闪过。我腾空后翻,避开了那破空刺来的短刀。来人身形颀长高大,一袭黑衣,轻而易举地便融进黑夜里,好似蛰伏在暗处的蛇,只有一双眼睛折着月光,含着冰凉的杀意。我抽出短靴中的匕首,晚风不时吹过我的面纱,我一抬眼,便迅速朝他刺了出去。那人身手很好,压根就没让我碰到他衣角半分。手里的短刀也是转了又转,几次朝我命门而来,我连连避开,有些狼狈的单手扶地,死死盯着他。什么人?身手这么好。远处的士兵又即将走过,我咬了咬牙,尽全力朝他刺去。刀刃相接,发出铿锵声响,而我却不愿让步,与他贴得极近,他那双如豺狼的眼眸紧紧盯着我。忽然,他泄了手上的力,侧过身去,我失了着力点,朝前扑去。怎料这人一手揽过我的腰肢,翻身朝着墙角躲去。与此同时,巡逻的士兵也绕过来了,有些困惑地走过。“奇怪……我分明听见有动静的。”“唔!”我被人捂住了嘴,双手被他死死扣住,怎么也挣扎不开。但很快,我就闻到了他手掌上传来的草药味,紧接着,一股熟悉的冷冽香气钻入我鼻尖。我瞬间止住了动作,瞪着一双圆眼,惊奇地看着他。果然,他拉下面罩,那张生得丰神俊朗的脸出现在我面前。“你怎么……”我刚开口说话,又被他紧紧捂住嘴。身后的来了两个士兵,他们正蹲在地上,对着方才我们留下脚步细察。“不对吧这?”“我就说刚才听到有声音……唔!”两个士兵话说到一半,便被我和慕容斐两人一左一右地敲晕了。套上他们的盔甲,我与慕容斐相视一眼:“你为何在此?”几乎是异口同声。我一下子笑出声来,抱臂看着他:“我怀疑牢中大火有蹊跷,便想来一探究竟。”慕容斐点头:“我也是。”我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,最后都禁不住笑了。在某些方面,我与他的确算是心有灵犀。将那两个士兵掩藏好后,我正了正面色,与慕容斐一同走入大牢中。一路上无人阻拦,整个牢房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焦味,还伴随着整日都散不赶紧的烟气,呛得我咳嗽了好几下。大牢里已经没了先前那些囚犯,空荡荡的,这里本就阴冷潮湿,少了犯人,更显诡异阴森。越往里走,越能瞧见大火后的惨状。墙壁上都是被火燎过的灰黑,地上的麦麸与干草也都被烧成了一捧灰,我们迈出的每一步,都扬起不少烟灰。着实惨烈。凭着先前的记忆,我们二人一直走到了昌黎王的牢房前。那牢房已经不成样子,可以看出,大火是从这里开始烧的。牢房周围的柱子也都烧毁了,一点东西都没有剩下。我蹲下身去,捻了捻地上的黑灰,眉头皱紧。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狱卒的声音:“你们俩怎么进来了?”我与慕容斐背脊挺直,缓缓回头。那狱卒却好像并不惊讶一半,走上前来朝我们挥了挥手:“想歇息就歇息吧,你们进来前也不和我说一下,竟乱走到了这个晦气地方。”我和慕容斐相视一眼,随即起身随着那狱卒走。他嘴里絮叨,话很多。我后来才反应过来。他把我俩当做想偷懒歇息的守卫了。牢房大火,犯人转出,本就没什么看守的必要,因此天牢的侍卫和狱卒都愈发懒散了起来,常常有入牢内歇息饮水的士兵,他也都见怪不怪了。“你俩是今天新调来的吧?”他擦了擦长凳,给我和慕容斐都倒了碗水。“不过没事,这大牢得修好几天,这些时间你们都能进来讨碗水喝。”他人倒是怪好的。我捧着水碗,小口喝着。“我之前听说,”慕容斐一手撑着桌案,压低嗓音,“这火不是里边那位放的?”狱卒一愣,随即笑了笑:“今日好些人来问我这事了,估计你们也听了些流言。”我瞪大眼睛:“所以呢,你知道吗?”狱卒权当我们八卦,笑嘻嘻道:“那日我可见着了,就是他自己站在火里头的,很是骇人啊,还是我发现的,只不过太晚了,那火实在难控制。”“你亲眼瞧见?”“那可不嘛,他那模样,我断然不可能看错,他一点都没挣扎,断然是自尽了。”我与慕容斐沉默不语。“不过,”那狱卒又朝里看了眼,“那么威武一个王爷,就这样死了,死后还只能被丢到乱葬岗,啧啧,这世道啊,可真没有定数!”从天牢中出来,我跟着一言不发的慕容斐转身到了乱葬岗。我知道他会来这里,这里到处都是横死的尸体,有的头首分离,有的断了四肢。很快,我们便找到了那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。在乱葬岗外寻了一处僻静,我与慕容斐将他埋下,又放了两块大石做无名墓碑。慕容斐静默地站在那小土坡前,一直到天际破晓,我才听见他长长叹息了一声。堆身入土,往事了却,便如烟尘散去。